從小我是個不怎麼聽話的小孩吧!最記得叛逆期的桀傲不馴,我相信讓爸媽傷透了腦筋,所幸我沒有走歪路,在一九九七那一年左右,整個人大徹大悟,開始花時間陪父母,雖然我做的都還彌補不了當年的年少輕狂,可是有時想想,有做補救總比什麼都不做來得好吧!後來結婚生小孩之後,便更明白父母對孩子無悔的付出,便更思念自己的父母。

  好景不常,在憨奶出生半年左右,母親因病休克,後來雖然奇蹟似的生還,但卻也造成日後長期癱瘓的辛苦日子,一開始幾年,她只是無法自由活動而已,我們還是很慶幸能陪伴她,雖然父親辛苦了要照料她的飲食起居。無奈兩年多年的二度中風,讓母親幾乎喪失了活動能力,也因此漸漸的喪失了語言與吞嚥能力,我知道父親要付出的心力比以前更多了,所以當父親到店裡來找我吐吐苦水,一開始,我都還可以當他的傾聽者並開導他的一些想法,漸漸的,父親大概社交圈愈來愈小,也就愈來愈會鑽牛角尖,而我跟他講的話,也慢慢不入他耳了,另一波衝突即將爆發。

  六姐還沒結婚,但有自己的工作,常為了做好工作,在辦公室過夜是稀鬆平常的事,但爸爸因為沒有人可以傾訴,常會到店裡來跟我要人,有一陣子,因為姐妹間的耳語,他曾怪我都一直剝削六姐,星期假日還讓她來顧店,都沒有讓她好好休息,以致於她常要以公司為家,無法回家休息。雖然我明明知道六姐在公司過夜的原因,並不是因為來我店裡幫忙的原因,可是,我也不想讓父親認為我是一個自私的女兒,於是漸漸的我就能自己做就自己做,即使身懷六甲,再怎麼辛苦,也是自己願意做的工作。但這樣並沒有增加讓姐姐早點回家的助力,我變得一個星期除了週末之外,也很少跟她碰面。

  今天父親又來店裡了,我跟他相對兩無言,心灰意冷的我,真的找不出什麼話題可以跟他老人家聊天,即使是很簡單的一句,最近好不好?做什麼休閒這類的話,我竟然說不出口,而他老人家大概又愛面子,所以坐了十分鐘左右,他就拍拍屁股走了,其實我心裡很難過,我並不想要這麼冷漠的對待他,可是,我又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氣,不是我不愛聽他吐苦水了,而是他太沒有主張了,今天某人跟他講了什麼,他也沒有求證,就劈頭責怪,這麼多年來,他這一點都沒有改,從小到大都是這樣,等事後告訴他事情原委,他也不會說對不起,說他錯怪了,只說,那他怎麼知道,人家這樣跟他講,他當然要負起父起的責任來教導我們了。

  我很愛我的父母,可是,我迷惘了,我想用我的方式去愛他們,但是卻隔隔不入,突然我好想母親,想念她以前的模樣,想念她聽我抱怨,想念她健康的模樣。並不因為她現在生病了躺在床上我就不愛她了,只是我變得不知道要用什麼方式去表達我對她的愛。原來這世上還是有很多無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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